當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兩個女生抱著狗跟醫生聊得好開心，醫院的黑狗朝著我撲過來搖著尾巴。揪著一顆心緊著眉頭，一度懷疑是不是推錯了門。懷裡的Pizza大口打口喘著氣把我拉回現實，找了醫生跟他敘述Pizza的病情。醫生不時溫柔摸摸Pizza的頭拍拍他的屁股，我知道，他絕對是愛狗的人，就連Pizza朝著他噴了一口口水，他也只是笑了笑。
醫生說Pizza的心律有雜音，舌頭發黑，需要抽血檢驗以及照X光來進一步查明病因。坐在電視機前面等待檢驗結果時還跟媽媽一起嘲笑貓空纜車的醜設計，人生就是這樣，當你毫無準備覺得一切都不是大事的時候，就是會突然來個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讓你崩潰。二十分鐘後，醫生拿著檢驗單一項一項解說，說著一些我根本聽不懂也沒興趣的醫學術語，我只知道Pizza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牆上掛著兩張看起來很正常的X光片，醫生慢慢指著片子跟我們解釋，他懷疑Pizza的心跟肺都長了腫瘤，惡性的。醫生說了很多，但瞬間都聽不見了，鼻頭一酸眼淚不聽使喚滴下來。拿著抱Pizza的毛巾，把頭塞進裡面大哭，我真的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
醫生熱心的詳解病因產生的可能性，但是我一點興趣也沒有。盯著醫生看，彷彿就像看默劇一般，張著嘴巴巴啦巴啦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問，可不可以將腫瘤切除。答案否定，那麼老的狗經不起全身麻醉的折磨。醫生繼續說，像這麼末期的腫瘤在人身上就要做化療，但是狗狗的化療效果不好。這樣是只能等死的意思嗎？醫生又說，狗狗的忍耐力很強又不會講話，當他用不吃飯來表達的時候已經是很嚴重了。這句話聽在耳朵裡有如刀割般的難過。
一直在心裡盤算要不要問，想知道卻又害怕，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醫生Pizza還有多久可以活。醫生說不一定，好的話幾個月、一年，但是通常不會超過一年，壞的話隨時受到刺激就會休克而死。看著Pizza，腦子竟然想著，如果休克而死就好了，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好累。
回家的車上腦中不斷浮現跟Pizza相處的點點滴滴。
國小三年級晚飯後爸爸在車子下面發現他，咕嚕咕嚕的眼睛好可愛，爸爸就拿著饅頭沾了點醬汁給他，從此就是家裡的一份子。小時候腿細細短短還不太會走路，每次走在水溝蓋上都會掉下去。那年暑假把他從溜滑梯上滑下來，害他從此腳受傷。被討厭的黑皮咬到頭破血流，蛋蛋也破掉，從此只要說黑皮來了都會急著要回家。每次洗澡都會假發抖，睜著眼睛無辜地盯著你。那年中秋節柚子皮掛在頭皮，吃著烤肉好開心。第一次到沙灘的樣子，還會怕浪花，但是又很開心，那天的照片好可愛......
我想我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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